2023第一届「心智与脑科学」 - 心理、神经、与大脑 科普写作征文
C组心理学-特优:政治大学黄O荏
找到一个行为、措施、甚至是个人的特质,能为组织带来正面影响,那是诸多工商心理家投注毕生心力在做的一件事情,也因为众多学者们的努力,确实累积了相当丰硕的成果。
经过了大家对组织、企业的研究,某些研究主题有多年反复的验证,以至于现在学界中会出现普遍大家有共识的一些「事情」,如:特定的领导行为会对组织绩效有帮助,具有某些特定人格特质的工作者会产生较高的工作绩效。
但社会科学较为困难的一点是:「人」作为一个研究目标,有太多难以控制的因素会影响到研究成果,导致不是每次的研究成果都会一模一样。那个不同,不光只是效果大小的差异,有时甚至会出现完全相反的结果。当研究结果出现不同时,研究者会试着去用不同的方式去进行解释,并且去考量各个脉络可能会造成的影响。
这边举一个有点古老的领导行为研究的例子。过去有研究者将领导行为分为主要两类型的行为:管理(initiating structure)以及关怀(individual consideration)行为(Fleishman & Harris,1962)。前者指的是主管会控制、命令员工要把任务完成的相关行为,而后者就是去关心员工需求的相关行动。当研究者开始针对这两者进行研究时,却发现他们研究出来的结果常常相互牴触,或甚至是做不太出来效果,难以预测对组织的正面效果,因此这个研究主题进入死胡同,变得越来越少人去做研究。
但有一个2000年后的学者,并没有放弃这方面的研究,他们认为这并不是因为管理及关怀行为没有效果,只是当他们一起或个别「太高」时,反而会产生不好的效益(Ames and Flynn,2007)。而他们的实证资料也证明了这件事情,他们发现当管理及关怀都太高以及太低时,反而会成为一个领导者的致命弱点。也就是说,这个领导行为对于结果并不是一个线性的结果,用倒U型来描述此类领导行为对于结果的影响更加的适切。
这样的结果不免让人怀疑,会不会其他的研究议题常常做出来效果不稳定,是不是也有这种情况?
结果发现,真的有,而且有一大堆例子都是这样!
这也就让大家开始转换思考方向,揣测会不会这之中有一个更巨大的神秘力量在影响着这一切。
于是,有学者提出了过犹不及效应(too-much-of-a-good-thing effect)来解释这个现象(Pierce & Aguinis,2013),并且将这个效应定义为元理论(metatheory),或也可翻为后设理论,指的是关于理论的理论。我们一般会用理论来解释、归纳我们所观察到的现象,而元理论则是指我们用一个更高层的理论来解释这个理论。
过犹不及效应主要就是在指,也许我们所认为的单一线性效果,其实它是一个曲线,过了某一个点以后就开始持平或是下滑。下图显示了两种可能性:
如果用X代表我们所关注的事情,如上面的例子是特定的领导行为,而Y是我们所关注的组织相关正面效果,如员工对主管的信任程度。那上面的图就给我们一个可能性,X增长,Y可能会增加、不动或是减少,三者都有可能。但即便三个情况都有可能,我们也不能够说「X对Y没有影响」,而是他的影响是不是「做越多越好」,而是要「适可而止」。
讲到这里,你可能会感觉这不是一件很正常的事情吗?毕竟华人多少都受到中庸思维的影响,会直觉地认为「适中」是一个最佳的状态,过与不及都不是一件好事。很可惜的是,在社会科学的范畴里,我们很难知道所有事情的「全貌」,要画出上面的图看似简单,当实际进行研究时,在一团混沌、充满噪声的真实世界中,事实上,那个甜蜜点究竟在哪里,或甚至他是否存在,都是一团未知。只能透过研究者的努力,一点一点累积学术的成果,才会发现规律,才有机会触碰到那个甜蜜点。
因此,过犹不及效应的提出让研究者在解释结果时多了一个可能,让我们知道结果的不稳定也许不是其他因素的影响(当然很多时候是),也有可能是一个更巨大、更无法抵挡的力量,在支配着这之间的关系。
参考文献
Ames, D. R., & Flynn, F. J. (2007). What breaks a leader: The curvilinear relation between assertiveness and leadership. Journal of Personality and Social Psychology, 92(2), 307–324. https://doi.org/10.1037/0022-3514.92.2.307
Fleishman, E. A., & Harris, E. F. (1962). Patterns of leadership behavior related to employee grievances and turnover. Personnel Psychology, 15(1), 43–56. https://doi.org/10.1111/j.1744-6570.1962.tb01845.x
Pierce, J. R., & Aguinis, H. (2013). The Too-Much-of-a-Good-Thing Effect in Management. Journal of Management, 39(2), 313–338. https://doi.org/10.1177/0149206311410060